白先勇筆下的尹雪艷,塑造世間種種人的經典、楷模,以“永遠”的二字賜之。尹雪艷身穿一身素白旗袍、不愛塗抹胭脂粉末。或許,她本身就不奇特。只是,身處於五彩燈光與光鮮亮麗的人群、環境中,將她的“素”、“白”突出,顯得稀有、罕見,吸引更多人的目光。男生敗在尹雪艷的石榴裙下;女生因嫉妒開始惡言稱之:八字帶著重煞,犯了白虎,沾上的人,輕者家敗,重者人亡。尹雪艷宛如淤泥中的蓮花,人人議論紛紛。
尹雪艷安其命,曉其能。她有自己的旋律。尹雪艷有她自己的拍子。絕不因外界的遷異,影響到她的均衡。在舞池中展現的從容、沒有失過分寸,自己相當清楚可以做的、可以辦的是些什麼。在洪處長離去,僅帶走她原有的,不貪圖其榮華富貴。新公館迎來的不僅只是男顧客,還有過去數落她的太太們。她是這麼的大方包容三姑六婆的醜陋習性。尹雪艷盡是好好善待世界的善與惡。
人們其實是相當害怕這純淨的尹雪艷。是啊!她“靜”得令人感到寒顫,尤其靠近她的男人——洪處長、徐壯圖,一一死去。眾人對尹雪艷前來徐的靈堂前祭拜,感到惶恐。世間的永恆竟和人們知識中的常規,總是顛倒。她知其行,行其禮,乃是社會的儀禮——對於一個朋友的敬意。許多人遷怒於她,不過是將想像、謠言構成一個莫須有的罪名,冠在他的身上。人們終究還是害怕尹雪艷。
尹雪艷站在一旁,叼著金嘴子的三個九,徐徐地噴著煙圈,以悲天憫人的眼光看著她這一群得意的、失意的、老年的、壯年的、曾經叱咤風雲的、曾經風華絕代的客人們,狂熱地互相廝殺,互相宰割。作者以尹雪艷的角色,再現這多姿多彩的世界。每個人皆代表著一種人格 —— 王貴生、洪處長、吳經理、宋太太、徐壯圖、吳家阿婆、徐太太。
對於平民而言,即痛恨又妒忌富二代。此文以王貴文作為富二代的代表人物。上班、打工一族,朝九晚五工作只為糊口飯吃;富二代卻不愁吃、穿。男人做事不外乎有二:錢和女人。王貴文對於尹雪艷盡是展露出對女人的癡。除此之外,亦是老闆的他拼命投資,想要錢滾錢,更為此不折手段。最終,他的確把尹雪艷帶回家,錢也以倍數賺取。可是,他犯上重罪,下獄強逼。常言道,富不過三。
拋家棄兒女的男人,比起富二代更令人們發指。我們無法選擇自己的出身,卻可以為自己的將來做決定。尹雪艷自有其迷人之處。男人若守不住自己對於妻兒的責任、承諾,是一種違背。洪處長仗著自己是有權有勢的人,休、棄他那弱勢的妻兒,並且答應尹雪艷十條條件。無論是對於一個家庭,還是弱勢,盡顯權貴的欺凌。
吳經理頭髮全白、患有嚴重的風濕、眼睛又害砂眼。他僅僅是作為一個男人對女人的貪婪,所謂花錢買女人。尹雪艷深知自己的身價。對於吳經理僅僅是展現自己的服務交易——以“乾爹”稱之,只是討男人所好。相較於宋太太,也是表現出自己對女人的妒忌。憑你怎麼爬,左不過是個貨腰娘。是啊!太太們怎麼爬,都比不上尹雪艷。冠以“貨腰娘”這難聽的名字,以安慰自己爬不上也沒關係。
徐壯圖有位賢慧的太太及兩個可愛的孩子。生得品貌堂堂,高高的個兒,結實的身體,穿著剪裁合度的西裝,顯得分外英挺。家庭美滿,事業充滿前途,徐壯圖成為一個維心勃勃的企業家。客觀條件達成,我們就以為這是幸福美滿的家庭。是啊!人們總是以凝視的方式,正當化某些事情——你們“看起來”很配!徐太太一廂情願亦或者被意識形態所縛,認為男人的心五分有三分應該放在事業上。徐壯圖每天在外忙應酬。徐太太盡了一個妻子的責任——祈求他身體康寧、我們母子再苦些也是情願的。可是,作為情人呢?她只有暗暗著急。尹雪艷在這方面上,雖然進行的是服務交易,卻遠超於徐太太的著急。
吳家阿婆當然是故事中三姑六婆的角色。他們說話本身就不需要具備邏輯、事實的考究,透過誇張、渲染的方式,把雪球越滾越大。最終,把人給壓死,就為自己封上衛道人士的封號。他們完全是欺善怕惡的代表。當尹雪艷到靈堂一拜徐壯圖,靜止不動。壯大聲勢,僅僅是他們的保護色。
尹雪艷并沒有很高尚,只是在繁華的世界中,折射出各種不同的醜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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